本文刊于《新民晚报》2023年3月30日15版，作者杨震系上海政法学院东北亚研究中心副主任。
令人不安的消息正从俄乌冲突双方传来：英国国防部官员21日证实，英国向乌克兰提供的“挑战者2”主战坦克配套弹药中包含贫铀穿甲弹；随后，俄总统普京25日公开表示，将向白俄罗斯部署战术核武器及相关投掷装备。
对此，英方辩称贫铀弹终究不是核武器，俄方则明确表示己方举动是为了回应英方。
随着双方斗争日趋白热化，悬在欧洲人民头顶的“核利剑”已然摇摇欲坠。
什么是贫铀弹？
在英国宣布对乌提供贫铀弹后，俄安全会议副主席梅德韦杰夫以及俄国防部官员均作出强烈回应，表示使用贫铀武器的后果非常严重。
所谓贫铀弹，是指以贫铀为主要原料制成的导弹、炸弹、炮弹、子弹等。贫铀弹以高密度、高强度、高韧性的贫铀合金做弹芯，爆炸时产生高温化学反应，较一般弹药更容易摧毁坚固建筑物和击穿坦克装甲。一般而言，贫铀炸弹、炮弹和反坦克导弹中每枚约含有300到400克贫铀，贫铀巡航导弹每枚的贫铀含量更多达11千克到12千克。
值得关注的是，贫铀具备一定的放射性与较强的化学毒性，对于人员与环境的长期伤害难以估量。由于其特殊的杀伤机理，它虽不是传统的核武器，但更不是传统的常规武器，被专业人士广泛视为亚核武器。
可以说，部分西方舆论所谓的“贫铀弹不是核武器”的言辞，无疑是一种诡辩，对止战促谈毫无益处。
为什么是贫铀弹？
需特别指出的是，如果没有美国的默许甚至怂恿，英国向乌克兰提供贫铀弹是不可想象的。英美之所以冒天下之大不韪，原因如下：
首先是力图改变当前战局。经过一年多的战斗之后，乌军的资源消耗不断增加，颇有后续乏力的感觉。进入3月，乌军进一步在巴赫穆特陷入危局。在战场上投入贫铀弹，既为避免乌军陷入全线被动使英美的战略图谋打水漂，也为了试探俄罗斯的底线，使俄因有所顾忌而分心。
其次是为俄罗斯与西方关系埋下长期隐患。俄罗斯已将部署战术核武器作为对英美此举的反制。而结合贫铀弹在伊拉克、塞尔维亚部分地区造成的白血病罹患率和畸形儿出生率激增的情况，如果冲突双方使用贫铀弹，甚至是战术核武器，不仅将对俄乌军民的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严重损伤，还将使双方仇怨更深，并对乌克兰乃至俄罗斯的农业出口造成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影响。鉴于俄乌两国粮油作物出口对世界的巨大意义，这种后果是全人类难以承受的。
最后是为可能的和平带来阴影。俄乌冲突延续至今，国际社会主流已是人心思和。但向来擅长“离岸平衡手”的英美使冲突长期化的战略图谋，与包括中国在内的诸多国家为劝和促谈所做的努力南辕北辙。当和平的曙光依稀出现，企图通过冲突谋利的英美又怎会甘心？
冲突是否会升级？
俄乌冲突是否会因此而升级？答案是肯定的。乌方即使不将贫铀弹投入实战，也会认为这是北约鼓励乌采取更激进军事行动的信号。在接下来的几周里，乌克兰也许会增大对俄本土袭击的力度。同理，波兰等东欧国家也会加大对乌军援力度，力图多让俄军“放血”。
这种局面恰恰是俄罗斯不愿看到的。俄方“特别军事行动”的目标很明确，那就是改变对其不利的欧洲安全格局。鉴于这注定是一场持续时间长且极为复杂的斗争，俄罗斯必须在军事行动开展的同时保持后方稳定，并为防备北约集体下场留有余力。而乌克兰增加对俄本土袭击的力度，俄军“失血”过多，可能动摇俄民心与士气，并影响整个作战系统效能的发挥，进而削弱俄罗斯的战略威慑和吓阻能力。这将使俄罗斯更难实现其最初的战略目标。
总之，双方的准核力量被投入实战的可能性正在增加，欧洲和平前景已变得更加复杂。尽管我们坚信和平必将到来，但在和平到来之前，冲突地区人民仍将承受苦难。这不能不说是欧洲的悲哀。